8月10日，記者來到內蒙古阿爾山市明水河鎮西口村，發現村頭巷尾到處是別致的墻繪，二十四節氣、豐收、阿爾山風景等主題躍然墻上，充滿農村生活氣息。更令人稱奇的是西口村墻繪有了新玩法：數字墻繪+云村民。
據西口村駐村第一書記黃玉洋介紹，2021年10月，西口村舉辦兒童繪畫比賽，當地小學生繪制了30余幅反映西口村新面貌的畫作。主辦方后來聯合騰訊發行了1000份孩子們的數字畫作，買畫作同時贈農產品福袋，結果僅用時7分鐘，就實現銷售收入78000元。
“鄉村與數字的第一次擁抱，給我很大啟發。”黃玉洋說，在派出單位文化和旅游部的支持下，中國藝術職業教育學會組織11所院校的200余名師生，為西口村創作了190余幅漂亮墻繪。為把墻繪的社會效益轉換成經濟效益，今年4月，西口村復制了兒童畫作數字拍賣的模式，在線發售2022份數字墻繪作品，每份售價99元。
黃玉洋想的不是賣畫，而是引流。近年來，村集體瞄準農文旅產業，新建了幸福院民宿、村民大食堂，設計了“西西”IP文創產品，帶動村民制作柳編等工藝品。黃玉洋表示，購買數字墻繪的客戶，可以成為西口村的“云村民”，可享受“一年內來西口村村民大食堂免費品嘗特色美食”等權益。
目前，西口村已經有了2022位“云村民”，其中有130多位“云村民”來到西口村線下實地體驗。“云村民”來村，自然會帶動住宿、文創、農產品的消費，為西口村帶來更多的收益。考慮到西口的接待能力，黃玉洋想先消化一段時間，等到半數“云村民”來村體驗過農村生活后，再上線發售第二批數字藏品。
而走得更遠的，是將“村民”直接變成數字藏品。
2021年12月5日，河南省郟縣冢頭鎮花園村推出“數字村民”藏品，發行200份，每份999元，一經上線即售罄，銷售收入全部進入集體股份經濟合作社，用于村莊發展，促進鄉村治理。
福建省屏南縣熙嶺鄉四坪村曾是典型的偏遠山區空心村，近年卻蝶變為福建最美園林式古村，這里有日出、云海、瀑布、溪流、星空、炊煙，也有畫室、共創空間、咖啡館，藝術家在村里免費教農民畫油畫。屏南縣熙嶺鄉塘后片區黨委書記李幸霖告訴記者，今年5月18日，第一批1000份四坪村“云村民”數字藏品正式上線，每份售價799元，1分鐘就賣完了。
四坪村“云村民”的線上權益，除一份“云村民”數字藏品外，還有一份“溫教授的一畝田”數字藏品。線下權益則包括：村里若有閑置資產對外出租或有創業及運營項目對外招商時，“云村民”享有優先權。“云村民”還可每年在村集體入股的民宿免費住宿一晚或品嘗家宴1次。
“三農”研究學者、四坪村“榮譽村民”溫鐵軍認為，“云村民”帶來了沉浸式鄉村生活體驗，有助于推進城鄉融合。四坪村“云村民”孫恒也認為，成為“云村民”，自己就是四坪村的一員，今后將為四坪村的發展提供更多支持，幫助村里創作音樂作品、排練文藝節目。
四坪村老村民參與村莊治理的信心也更足了。李幸霖表示，下一步，將做好線上線下的銜接，把四坪村的好東西，比如，四坪柿子產業及音樂基地、星空營地等扎扎實實做好。眼下四坪村正謀劃建立一個“云團”，把有意愿參與村莊建設的“云村民”組織起來，到村里實地指導。截至記者發稿，已有35位“云村民”報名。
為什么“云村民”能火起來？是“風口”還是“虛火”？
西南大學鄉村振興戰略研究院副院長潘家恩認為，城市居民對田園生活充滿渴望，“云村民”為他們走向鄉村架起了一道走得通的橋梁，為城市各類人才下鄉開辟了一條新路徑，為各類城市資源下鄉服務好鄉村振興提供了更多可能。有關專家還指出，“云村民”通過定期參與由村黨組織主持召開的村莊發展會議，為村莊建言建策、整合資源，為數字時代加強基層治理創新了思路和出路。
南京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副院長耿獻輝表示，產業興旺是鄉村振興的重要要求，內蒙古、河南、福建等地對“云村民”的探索，正是充分挖掘了鄉村在新時代的多功能價值，通過數字技術賦能，將鄉村多元價值外溢到更為廣闊的空間范圍，為城市居民的鄉村情懷和休閑旅游需求提供了落地的渠道和載體，促進了城鄉融合發展，也吸引了現代化資源要素注入鄉村。這些要素一旦與當地特色資源發生耦合作用，必將促進鄉村特色產業鏈的延伸，為鄉村振興注入內生動力外部動能。
在為新路徑點贊的同時，不少專家也提醒，“云村民”的探索，要規避野蠻成長的陣痛，做到依法依規，實現有序健康可持續發展。比如，發展“云村民”，不能不顧村莊的現實基礎和承載能力。只為實現眼前利益的“濫發”，相當于在鄉村制造“數字泡沫”。
本報實習生 伊潔
本報通訊員 崔榮新
本報記者 李慧 周妍 華賢東 林華維 周靜文
